衔觞

那啥啥手表的设定都是瞎扯的，一切为剧情服务。

总是情不自禁地把大眼写成神棍呢（。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嘛。”黄少天撑着头看喻文州，“不担心回不去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喻文州熟悉着游戏的操作键，“我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不会吧其实你的真实身份是异能者，能穿越是空的那种！那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喻文州解释道：“没那么复杂。几天前和微草的王杰希在一起的时候，他突然告诉我，我魂轻，命中将有一劫，就在这几天……”

“哇哦所以你是渡劫失败被贬下凡尘了吗！”

喻文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黄少天马上闭了嘴。

“他告诉我不用担心，到时候等到我表上的时针转完三分之二轮劫数也就过了。”

“也就是16个小时，可是为什么是三分之二轮？”

“我不知道，不过没有谁规定世界上的事情一定是圆满的吧？”

“说的也是。对了，那队长呢？他也到你的身体里去了吗？”黄少天突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理应如此。等到16个小时一过，你自然就知道答案了。”说话间，喻文州操作术士小号练习招式。周围一圈小怪围上来，他不紧不慢地操作，诱敌深入，逐一歼灭。

黄少天也没办法，操作自己的剑客小号在术士旁边烦躁地转圈，这种事情已经超过他可以干涉的范畴。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喻总的话的真实性——光是对着这副皮囊，话未出口黄少天就信了一半，再加上喻总毫无破绽的解释，让人一点侥幸心理也不能有。

“打怪，练级，都是很普通的游戏流程，还有什么别的吗？”喻文州问，他显然是认真地在考虑在他那个世界开拓游戏领域，而且看起来的确一点也不担心突然穿越的问题。

黄少天被他的镇定感染，伸出手纠正他几个错误的操作，想了想道：“要不要试试看打竞技场？这游戏光PVE没意思，PVP才好玩。”

喻文州目光落到黄少天搭在他的手上的手，黄少天马上尴尬地想要缩回去，却被反手握住，喻文州抓住他的手，慢慢摩挲他的指节，“不用担心，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区别。”

“哪有，他明明比你温和多了。而且你也没和他见过。”黄少天争辩道。

喻文州笑了：“不同的环境自然造就不同的外在性格，蓝雨战队的队长需要用微笑的表情来团结队员，面对镜头和观众，而我需要用冷酷的面具统御下属，威胁敢动我的人，这很正常。当我们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的样子，恐怕是一样的。”

“你怎么知道？”

“一半观察，一半直觉。还有，你很像我那个世界认识的黄少天，挺可爱的。”

从没有人用可爱形容过他，黄少天有点脸红。他和队长基本什么都干过了，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脸红心跳，但这个壳子下崭新的灵魂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强势冷淡，他一说出可爱，黄少天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他赶紧转移注意力，开了个2V2的竞技场。

“你待会就躲我身后放技能，读条被打断也不要慌，反正我会帮你挡掉大多数攻击的。你基础的操作都会了吧？”

“差不多了。”

“挺快的嘛。”不愧是我家队长……的身体。

“我中学的时候也打过一段时间游戏。”喻文州说，“那时候我玩的时间最短，却是班里最快冲到满级的。他们说我很有游戏天赋，简直可以去打职业比赛，但是那时候电竞会被看做读书不行的小混混才从事的职业，我自然没有选择那条路。”

“想不到这个世界你就成了冠军队队长了吧，你的天赋没有浪费。好好，就快开始了，你站我身后去。”

较1V1略有放大的正方形竞技场对面刷出来两个对手，是一个神枪手和一个拳法师，在2V2中，大家都理所当然地采用远程加近战或是奶加DPS的组合。

屏幕中剑客的背影挡在前方，盔甲闪耀，剑意森寒。有时他如幽灵般近身、突袭，造成惊人的伤害，又在弹幕拳影中悄然退回，毫发无伤；有时他开三段斩大开大合地突进，升龙落凤，剑定天下。即使喻文州还不太了解这个游戏，也绝对能看出黄少天是个高手，只是以对手的水平不能检测出他到底强到什么地步罢了。

“诶你怎么停手了快快快你手长暗夜斗篷把那个神枪手包了，死亡之门CD好了没有照着那个拳法家的脸扔！”

喻文州还记不全键位，然而等他反应过来屏幕上已经闪现出荣耀二字。他的手在听到这两个招式名字的时候就听从无数次练习造就的本能按下键盘，死亡之门放的位置甚至比黄少天指挥的还要刁钻，一下子带走了残血的两人。

“漂亮！”黄少天大力拍喻文州的肩，“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队长装出来的了！”

喻文州看着屏幕上大大的荣耀二字，有些出神，他似乎有点明白这个世界的自己在为了什么抵死不肯放弃。那是胜利以及胜利带来的一切荣光，和他自己渴求的没什么两样。

体验服人不多，几把后他们这对超强剑客和划水术士的组合就有了点名气，证据在于有人专门摸进竞技场指名道姓地挑战，然后毫无意外地被黄少天揍得跪下叫爸爸。

黄少天一门心思指导喻文州操作，甚至没有开麦，也没时间刷文字泡，不然结合他那个技术，被人认出来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日上三竿，喻文州也摸出了些门路来，他很善于学习，从不犯相同的错误，那是来自上个世界的经验，相互碾压的商海，不懂得吸取自己和别人的教训，注定会被淘汰。

黄少天肚子有点饿，嚷嚷道：“最后一场啦，打完吃饭，让你感受一下蓝雨食堂的饭菜，正宗粤菜！”

    说着最后两个对手就刷了出来，是奇怪的战斗法师和忍者的组合。

忍者和术士同为暗夜系，都不适合竞技场，而战法和剑客都擅长近战肉搏，就职业来说双方还是势均力敌的。喻文州本来也没太当回事，黄少天之前给他树立的印象太过无敌，他们几乎战无不胜。

然而一开打，他们竟然瞬间被压制住，战斗法师并没有什么突出的特点，只是单纯地强大，单纯地碾压，和黄少天竟然不相上下，战斗法师和剑客的身影交缠在一起，只留下残影和招式的特效，外行根本跟不上他们的速度。而忍者在开始几乎没有存在感，中期却突然出现在喻文州术士的身后，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操作，要不是黄少天干脆利落顶着一波伤害杀回，术士早就保不住了。

回天乏力之际，喻文州突然有些好奇，他看了太多时候黄少天成功时意气风发的样子，他那个世界的黄少天无论遭遇什么困境，永远会把自己最强悍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眼前，好像稍有软弱就会输似的，所以他实在很好奇，濒临失败的黄少天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令他意外的是，这个大杀四方的剑客的操作者，这个以极快的速度敲打键盘，精准地移动鼠标的人，脸上的表情一如他睡着时那般平静。不同于平时灿烂的笑不加掩饰的情绪，也不同于对他小动物般的警惕防备，只是单纯的平静，极度自信，极度自制。无论在怎样的劣势中，唯有那份冷静不可撼动。

而剑客在场上的操作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喻文州难以想象只是一个游戏可以玩出如此精彩绝伦的技巧，攻击、回防、大招、僵直，一切伴随着键盘声踩着节拍运作，好像激昂的战鼓，偶尔机会来临，恍若重锤敲响，挑破不可能逆转的局势，叫人热血沸腾。

这就是剑圣。

面对强大的对手，这是他真实的实力。凌厉，漂亮，值得所有热爱荣耀的人顶礼膜拜，他做到了这个职业的极致，站在了这个游戏的顶端。

 

初学者面对繁多的技能和复杂的局势总是会过于紧张混乱，喻文州开始也是如此，然而此刻看到黄少天平静的侧脸，心下反倒平静下来。

也就是这时候，他发现忍者已经开了地心斩首术慢慢逼近他，此刻忍者血量17%，他的血量2.9%，黄少天23.3%，战斗法师56.6%。一个计划闪电般划过心头，他操作术士向前两步，正好把战斗法师纳入他的大招范围之内。战斗法师与剑客战斗正酣，但他的谨慎和洞察力没有漏掉术士的操作，下意识做出了应对大招的措施。

同时忍者抓住这个机会，破地而出，盯紧血量所剩无几的术士的背后，准备一击带走，没想到下一步眼前金光闪烁，竟一脚踏入了六星光牢。忍者暗惊，如果不是超乎寻常的反应能力和操作速度（这点已经被排除），那只能是早就准备好的陷阱。果然，术士的大招并没有放出，而是反过身扔出一个早已读好条的混乱之雨。

战斗法师也因为避让出现一丝破绽，喻文州下意识脱口而出：“黄少天！”他已经来不及表达他的意图，然而黄少天以超乎寻常的默契马上理解了他，放弃了继续攻击战斗法师的机会，一个转身杀回来，此刻据忍者踏入光牢不超过一秒，在接下来5秒钟内，术士真正的大招和剑客密集的攻势瞬间将忍者血量清零。

然而战斗法师没傻站着，他同样带走了剑客高达10%的血量，此时术士1.2%，剑客12.5%，战斗法师55.4%，忍者已然出局。

血量悬殊，对手也并非可以轻易反杀之辈，他们都知道这场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黄少天一扔键盘，放弃抵抗，大赞喻文州：“最后那一手，干得漂亮！老叶都被你骗了！”

“利用对方的惯性思维而已，应该说是我之前表现得太弱了，我再强一点他没那么容易上当。而且，没有这双手的灵活度和身体原主人的按键惯性，我恐怕很难难完成操作。”喻文州的手也离开了键盘。然而同时战斗法师也停止了动作，战矛挽了朵花，聊天窗口出现一行字：“那个小术士，意识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我大兴欣发展？”

“欺人太甚，我家田里的萝卜你也敢拔！”黄少天飞快地调出QQ，恰好他的QQ也抖了一下。

叶修：刚才你带的你们训练营的新人？风格和文州挺像的，意识和反应都不错。

黄少天get了奇妙的自豪点，噼里啪啦打字回道：怎么样惊呆了吧我蓝雨的新人你怕了吗怕了吗！你别把歪主意打到我家新人头上，蓝雨的未来不容你染指！

叶修：……记得多多关爱他，我发现他已经是手癌早期了，跟着长成文州那样可就没救了。

魏琛早在叶修竞技场打到一半的时候就凑过来看，此刻抚着并不存在的山羊胡子道：“奇了怪了，和文州刚进训练营的时候一模一样。”

叶修又问旁边的莫凡：“刚才你和他接触比较多，你觉得呢？”

莫凡偏头想了想，吐出两个字：“很强。”这话其实说得不妥，他张了张口，想解释一下，却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叶修倒理解了他的意思，并不是说他现在的技术很强，而是技术背后的东西，使得经历过职业比赛洗礼的莫凡，也觉得相当难缠。

“看来这个少天死也不肯放的新人，将来说不定是蓝雨了不起的王牌啊。”叶修笑了笑，“假如不是下一个手残的话。”

竞技场聊天窗口传来了术士的回应：“谢谢前辈，不过我还想留在蓝雨，抱歉。”

“真是，连性格都那么像……”叶修咂嘴。

 

“你很厉害，”喻文州说，“我大概能理解这个世界的职业赛事为什么这么火爆了。”

黄少天没有喜形于色，而是抓抓头：“突然被你夸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原来不经常夸奖你吗？”

“没，队长从来不骂人，但你想要从他嘴巴里听到什么夸奖人的话也挺难的，他不会太过情绪外露，也很慎于评价。不过，队长要是很想表扬我的话，大概会这样……”黄少天点了点自己的唇。

“哦……”喻文州拖长了调子，突然凑上来，轻轻地吻了他一下，一触即离，黄少天只来得及感受到他一瞬间带来的温热的呼吸。

“哦槽！”黄少天吓飞了，“那你也经常对你的黄秘书这样一下吗！”

“没有。”喻文州笑得很愉悦，摸摸自己的唇角，“但是我现在觉得，偶尔来一下也不错。”